*黑邪向注意
七夕当夜,雨下的跟疯了一样,一整夜都没停。
我一晚上起来了两次。第一次是去检查有没有窗户扫雨。这是栋老居民楼,但好在不怎么漏雨,我来北京的时候偶尔会在这儿凑合住一下。第二次是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吵醒的。
是秀秀,她给我发了条消息,问我明天可有空去老房子那儿帮她拿件东西。
我同意了,打算顺道儿去瞧瞧瞎子,也省的被他成天念叨。
我也睡不着了,躺在床上看手机,发现朋友圈还挺热闹,都在讨论这场大雨。
小花转了条段子,说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雨?因为今年七夕牛郎织女没相会。为什么他们没相会?因为鹊桥是违章搭建,被拆了。
底下还有零零星星几条评论,基本上都是在瞎扯淡。
最无聊的是胖子,他居然列出了法律规定的关于违章搭建的界定和处理方式,还有模有样的分析了一通。
我回了他两个字:
“放屁!”
第二天一出门,我就感觉到了不妙。
这织女哭得可真够惨的,我想,这路都被哭没了。
地势低的地方成片儿积水,马路上的雨水也已经和路牙石哥俩儿好肩并肩去了。想来瞎子那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。
我弯腰把裤腿卷了起来。
我蹚着水走进四合院大门,院里果然一片汪洋,水深大约齐小腿肚。
瞎子正端坐在庭院中央,或者说是浮在庭院中央。
他坐在一个装家具用的巨大泡沫上,正在一沉一浮地吃西瓜。旁边还立着一把与街头小摊同款的大遮阳伞,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搞来的。
他见我进来,就龇着一口阴森森的牙冲我笑。
我招招手,打算去边上找点儿干净的水冲脚。
还没蹚两步,就看见瞎子一扬手。
我顿感不妙,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东西砸在我胳膊上。
我低头一看。
娘的,居然是西瓜籽!
我当即弯腰,掬起一把水就往他西瓜上泼。
“哎哎哎,”瞎子立马用手护住他的宝贝西瓜,嘴上还不闲着。
“徒弟,你这反应不过关啊,还得多练练。”
我没理他。
冲好脚,我把裤腿放下了,接着去厢房找秀秀要的东西。
到了门口,我发现门槛被人用木板加高了,看来是想阻止水进入屋内。
这手艺,真是颇有瞎子那不拘小节的豪放风格。
我顺手拍了张照片。
从屋里出来后,瞎子问我吃不吃西瓜,特别甜。
看着他惬意的样子,我感觉一个被水淹了的院子愣是被他整成了海景房的效果。
往四周看了看,我从墙边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拽出另一个大泡沫,扔到水中,也坐了上去。
我从瞎子那儿接过一片瓜,吃起来。
的确很甜,还是冰镇过的。凉丝丝的感觉一直滑到胃里,冲散了夏日暑期的燥热。
“这水你不处理一下?”我问他。
“现在这片儿都这样,处理不了,得等水自己下去。”
瞎子起身往水里吐了几颗瓜籽,又舒舒服服地靠坐回去。
“别担心,我又不是没做防护措施。”他补充道。
我看着他这幅德性,又联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那简陋的“防护措施”,心想如果秀秀知道,非把他连人带瓜加防护措施地扔出去。
抬头看了眼大遮阳伞,我越发感觉不大对劲。
这伞在水里怎么这么稳当?连晃都不晃一下。
伸手推了一下,依旧纹丝不动。
我往水底一看。
这伞底他娘的居然直接被焊在地上了。
这还了得!
我抬眼看他,他又冲我笑笑。
“大哥,你这也太放肆了吧,”我指着伞底,“你这可算违章搭建,你也不怕秀秀处理了你!”
他无所谓地耸耸肩,继续吃瓜,然后挺没诚意地让我帮他保密,顺便又递了片瓜过来,说什么要是被霍家那小丫头知道,会很麻烦。
我说那你还敢干。
他换了个姿势,将腿舒展开来,用脚一下一下地踢着水面,搞得水花四溅。
“好玩。”他说。
然后他又强调了一遍什么一定要保密啊之类的。
“嗯,”我往嘴里塞了口瓜,低头把“防护措施”的照片发给了秀秀。
END
黑瞎子:这塑料师徒情啊……